二千六甲

凹3:GodSix
wb:吾见伽蓝

【恨网】重回黄金港 02

  现代喜剧

  娱乐圈破镜重圆

  

  他清早还有一场拍摄,出门前恍恍惚惚,再恹恹抿了口咖啡,困得不识人间梦境。昨晚熬夜看的剧本在终战时戛然而止,他实在好奇后续,然而想到他和南宫恨终究撕破脸弄得一地鸡毛之后,忽感大梦已觉,没什么可期待的。

  睡也是睡不着了,他也适时沾点搞艺术的忧郁,坐在阳台前看了一晚江波映月。反正这种事南宫恨以前没少干,人对金钱资本有原始的狂热和追随,所以也一贯纵容富家小孩多多少少都沾点奇怪毛病,可怕的是南宫恨不是一星半点的毛病,他人活着就他妈是个毛病。

  网中人和他住过几年,他晚上发疯在落地窗前唱麦克白,还让网中人给他跳舞,网中人说他有病。他反问你们表演系跳个舞不是手到拈来?难道堂堂网中人不会跳舞?

  网中人嗤笑一声说激我没用,你也配看我跳舞?南宫恨听完若有所思,也没呛声,网中人还疑心他憋什么坏。结果学期末联谊会,他代表系里演哈姆雷特,选角抽到奥菲利亚。他在台上干巴巴唱了两个小时的台词,只感觉鱼骨塑型快把他勒死,最后票选最受欢迎节目和演员,网中人一骑绝尘荣登第一。他拖着厚重礼服上台,裙幅一摆一摆摇晃如明浪暗涌,南宫恨坐在台下笑得不能再猖狂。

  一切孽缘得归咎于他们宿舍风水不行,他一共三个舍友,开学典礼完就走了一个,直接左拐进教务办了退学申请;有个和他有点摩擦,被他揍了很不服气,说要给他点教训,结果半个月不到就被车撞到休学;还有一个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。网中人先生平静的生活过了一个学期,俨然成为了校园传说。谣言不被制止的后果是被愈演愈烈,眼见事态发展失控,以讹传讹到偏离事件中心。

  普遍猜测说他是黑社会有背景把舍友做掉了,离谱一点的说他是云南那边来的会下蛊,更有甚者说他有可能把人吃了,几乎要把他列入基金会收容保护。最后还有传言吵起来是辩论他到底是广西人还是云南人。但这些都不影响男生女生每天在朋友圈捞人路上要扫他微信表白。

  他有次上公开课,旁边坐的是岳灵休,很可怕一自来熟,不嫌事大地问他:“你们少数民族都长这么好看的吗?还有苗族真的可以下蛊啊?”

  他和坐岳灵休旁边的南宫恨双双翻了个白眼,不过他心情好也能和人扯两句皮,他说:“不可以,村支书不让。”

  南宫恨嗤得一下笑了,这才转头过来想看看校园传说是何等人物,网中人也寻声撇过头去,就看到那张倨傲漂亮的脸。

  后来南宫恨搬进他宿舍,住了一年相安无事,旧的谣言不攻而破,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新的谣言说他俩是一对,此处先按下不提。南宫恨爬他床上跟他说,我对你有再造之恩啊,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?要不你叫我声……网中人忙着打游戏头也没抬,抢答说父子之间何必如此客气。

  

  他们其实也才在一起四年,但分开却有七年,怎么着也算尘埃落定,如今再惦念便有痴男怨女之嫌了。

  他穿好鞋出门,走到拐角发现不太对,楼道的墙上一夜之间竟装好了监控。南宫恨这时也开门走出来,看到他还扬了扬下巴打招呼。网中人指了指头上的摄像头,南宫恨手机还在通话,也不在意便挂了,心神领会地点点头:“我昨天装的,有事?”

  “我住你对门,这事你没问过我。”

  “我在我家门口装监控怎么要问你?”

  网中人听着他的回复一阵头皮发麻,又来了,南宫恨一贯的不讲道理拒绝交流,是在激他,接下来就有借口酣畅淋漓打一架。

  他指着顶上的自动摄像头,亮着的红光都要射在他家门口了,冷笑一声:“你这摄像头管挺宽,都照到我家楼道来了。这侵犯我隐私权了,在我下班回来之前拆掉。”

  “我侵犯你?谁侵犯谁啊?”南宫恨说着往电梯口走,按了下楼。他语气低了,沉着脸摆出一副冷厉不悦的样子,挺像回事,“呵,谁知道还有没有人跑我家门口输密码。”

  网中人正往前走,听到这诘问微地一怔,下一刻又站直了,这回又好巧不巧和南宫恨站并排了,没去看他。

  此时电梯门开了,南宫恨走进去,这回又不计前嫌指指旁边,“不进来?”

  网中人大清早和他一闹,有理顿时变没理,落了下风更不愿和他共处一室,气得把电梯门一关,自己走过去等另外一边。自然也没看到电梯门关上以后南宫恨笑得快停不下来。

  

  他在棚里的化妆间坐着,等着化妆师在脸上动作,还有点收尾工作就能结束。他无聊刷着手机,南宫恨的新电影刚上映没几天,豆瓣开分已经上了8分,团队挂了几个热搜宣传,算得上形势一片大好,南宫恨本人更博倒是寥寥无几,宣发词写得跟AI回复似的。网中人想了想,这傻逼网络上装模作样,昨天晚上在家门口扒拉摄像头倒是很带劲。

  “前辈我大概做完了,您看看效果。”化妆师提醒他。

  化妆镜边缘的环形灯带盈盈发亮,照他冷白一张脸。凛然中有些出尘风骨,又冷玉癯松似的。化妆师看着也深吸一口气,摇头感慨长成这样是什么基因彩票,说是出尘,却非仙非神的,很符合剧本里魔物披着美艳人皮,冷硬阴郁的质感。而她刻意把眉峰往下压了,骨相衬托下更有些戾气。

  她跟妆两个月了,按理来说对网中人也算熟悉,再好看的皮囊也是会审美疲劳的,但每次看完网中人的妆造又忍不住用手机多拍两张live,心说这样的艺人应该多来点,工作起来真是对个人专业技术的莫大肯定。网中人点了点头,脸也转过去很配合让她拍。

  之后有造型师跟着过来给他做假发造型和换服装。他做过几年模特模特,镜头前表现力和肢体语言十分出色,当年也算做过业内头部,走了不少国际秀场,故而平面拍摄中便显现出优势来。

  摄影也难得见这么执行力这么高的艺人,也有些灵光一现的创作欲,和网身边的助手谈了谈,问他能不能多抽些时间多拍几张。

  网中人只想一次性拍完下班回家,也没听清楚要拍什么,喝杯水就点头。戮世摩罗都开上大G了,他再多挤一天地铁来工作都是自己脑子进水。却见他助理魔司令从后台拿了瓶人体精油出来,跃跃欲试地看着他,“老大,脱啊。”

  网中人:“?”

  

  他戏服是一身玄衣银甲,玄色长衫修身,肩部为了保留质感贴合人设用的银质软甲,挺立阔绰,戏服厚重,被他开阔挺拔的骨架撑开。鼓风机扬起重重披风,帷幔似的,风霜里枭雄之姿。

  摄影蹲在他旁边形容得眉飞色舞,说这身阴冷霸气有余,但终究少了些干柴烈火的美艳肉欲,不如脱了拍两张试试效果。网中人冷漠地看着他,怀疑他司马昭之心,到底是想拍擦边还是搞彩虹旗主题。不过网中人无所谓,他末流番位,最后有没有机会发出来都不一定,钱到位就行。

  只是他刚从更衣室脱完出来,眼见瞟到什么熟悉的东西——南宫恨从几米开外的休息区走过来,跟清早穿得不太一样,网中人看着像某高定的冬装新款。

  南宫恨不笑时杀气重,压迫力强,对世间万物有点一视同仁的看不起。周围有认识的跟他打招呼,不太熟的还得小心翼翼硬着头皮叫声前辈老师。

  他径直走到网中人的片场旁边,跟他打了个招呼,网中人防备地看着他,他解释道:“来拍个广告,刚好看到就过来坐坐。”

  魔司令正准备给网中人往腰腹上抹油,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把精油接了过去,“我来。”说着就把手贴上网中人腰。

  魔司令被他自然的做派弄得一愣,反应过来时他手臂夹着瓶子,已经开始上下其手了。摄影师调完参数轨道抬起头一看,瞠目结舌道:“南宫老师你……”

  他手已经摸到网中人的胸膛了,手刚在水里泡过,冰的,往皮肤上一贴,网中人微不可闻地一抖,额上的青筋都要崩出来了。网中人瘦了挺多,南宫恨心里估摸着,骨架凸得要刺破皮肤了。

  精油湿润,手已经滑到网中人的背,顺着脊椎那条凹陷的线摸下去,像敲击一具骨架。摸得太粘稠湿润了,但南宫恨能演,当众干这种事类似性骚扰的事也无波无澜,搞到旁边人都魔幻了,总感觉很有道理,最后旁边内务组提议,“有特殊要求的话老师可以进休息室收拾好再过来呀。”

  网中人面如死灰,转身进了休息室,南宫恨也跟着走进去,他也觉得实在魔幻,大脑暂时宕机,下意识说:“南宫恨你死来!”

  南宫恨倚着墙,突然很兴奋问:“怎么你想打架?”

  他看网中人估计气得快背过去了,也不逗他,很无所谓地说:“反正不是我来也是其他人,有什么区别?”说着把精油递给网中人,补充道:“你自己来的话我也能看着。”

  他接着瓶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,僵在空中半会才觉得南宫恨真是有病,遇到他准没好事,他越退这人就越来劲,毫无分寸。“你有事吗?”

  “嗯,”南宫恨点点头:“还真有点,帝鬼联系我了。”

  网中人动作停了一会,低着眼,把油往手上抹。帝鬼对他有些恩情,多年来也算是亦师亦父的角色。“说了什么?”

  帝鬼成名早,早年已担任多家高定品牌的领衔设计师,后来在SURA*没落时接手力挽狂澜,把品牌停滞多时的美学理念和商业价值又抬回巅峰,还被津津乐道称为修罗教父。如今年过五十,仍是时尚圈不可撼动的风向标。

  网毕业前被他签下,放在身边做了几年SURA的专属模特。帝鬼纳贤之心捧得不留余力,几乎倾注那几年所有的心血,网中人也借势一跃成为时尚圈新宠。因着外形条件过于优越,一时间名声鹊起,当年一度被喊修罗利刃魔之右手,南宫恨倒没少嘲笑这称号中二。

  “那老头以前的破事解决了,估计是准备复出。”

  他点点头,他巅峰期分手解约,人生一地狼藉,几乎和外界断联几年。后来的事他不甚熟悉,依稀知道前几年品牌内部冲突激烈,帝鬼的理念深受质疑,同时又因为些不知真假的传言深陷舆论危机,内忧外患之下只得让渡权力退隐。

  “为什么联系你?”

  南宫恨有些故意刺他:“他这几年深居简出又不在意这些,还以为我俩是几年前的状态,联系不到你当然找我。怎么你自己没告诉他?”看到网中人表情明显不对了,他还挺快乐地继续说:“还问了你这些年怎么样?估计想把你邀回去。”

  他稍微凑近了点,明知故问:“所以呢?你过得怎样了?”

  网中人手上的动作没停,精油在手上摩擦了两下,心说在这挖坑等我呢,也和他高手过招:“这么想知道你自己没查吗?”他了解南宫恨这么久了,看出来这人胡搅蛮缠,总想翻这旧事让他不好过。

  “费时费力,比起听人亲口说的刺激不可同日而语。”他看了看表,“你晚上有行程吗?没有的话我约了。”

  

  他看到网中人已经准备妥当,没等对方回复,拉开休息室的门就走了出去,到了片场旁的沙发上坐着。网中人则走回摄影旁边交涉。片场里还剩零零碎碎七八个人,都感觉气氛颇为微妙起来,看出来南宫恨在等人,拍摄的进度都不自觉快起来。

  他扫了眼拍摄现场,也习惯了自己带的低气压。这中间是没什么恶意的,他只是不与兴趣之外的人事物平白浪费时间。而在名利场上却不尽然,交际为首是含蓄而忍耐内敛,说不尽的场面话,折中之下也是和气生财。显他离经叛道、格格不入,高处不胜寒,宛若摩西投身红海,劈开浪潮进了一条萧索的道去了。

  也许和外界说得差不多,他运气好投得好胎,年纪辈分皆不高,自身却颇有资本和底气,仍能作他的风骨犹存。

  那么网中人呢?他看着网中人,未免总觉得可惜。可惜他兴趣不多不少,多年前的网中人刚好在范围内。

  网中人脱了上半身,聚光灯照耀下皮肤冷得反光,他做的发型是一头烟绿长发,挑了银丝,头冠用了纯银喷漆,束起高冠更显英武。摄影师的镜头都快怼到他身上了,照着胸膛和背狂按快门,闪光灯咔咔得就没停过。南宫恨躺在沙发扶手边看着,捏着纸杯笑着喝了口水,路过的工作人员看着他笑得暧昧的表情,都一脸惊恐地走了。

  以他的角度观去,网中人裸背被一片流动的绿色掩着,藻荇一般,如活物似地漫上来,是雨后池水里满涨的青潮,裸露的皮肤如银蛇伏行于苔藓之间。南宫恨打开相机,对着他的背影准备拍照,刹那间网中人却猛然回头,照片定格,隔着一定距离,脸被拍得模糊,依稀可见冷眉霜目,有些初生蛇胎的质感。

  网中人对他做了口型:别拍,滚。

  

  工作结束后网中人刚走出大楼,南宫恨开着车滑到他身边打喇叭。他一看这车挺张扬,骚里骚气,不像南宫恨这种地位这种人设开的。顿时恍然大悟,他前几年还天天坐呢,看来南宫恨确实蛮喜欢的,留到现在还没换。

  “上车。”

  网中人踌躇着没上,结果他走几步南宫恨开着跟几步,再耗会就是被贴罚单两个人双双被警告批评。他打开车门,刚坐上副驾,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,他骂:“你傻逼吗?冬天开敞篷。”

  南宫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似乎觉得男人大冬天感冒是什么奇耻大辱:“娇气。”还是车盖放下了。

  “你俩的事我不插手,想不想联系看你自己。我把联系方式给你,自己去交涉说清楚。”

  网中人应了一声,想到什么又问他:“他当时问我俩情况你怎么说的?”

  南宫恨一阵长久的沉默,等了一个红绿灯,启动的时候才说:“没反驳,就说还行。”

  车里自然又是一阵沉默了,网中人不太自在,他对南宫恨避之不及,却还得端着样子不落下风。索性转头去看窗外,发现路线却不是回小区的,“去哪?”

  “都说了你今晚我约了。”他理所当然道:“也算帮你一回,我挟恩要个报酬。我新电影上了。”

  网中人眼神瞟过去扫他,很顺水推舟:“要我请你看?”

  南宫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,挺不情愿承认地嗯哼了声。

  他得到答复后,一副“果然如此”的冷笑声:“行,我请你看,这事就算完了。”之后各走各的别来烦我。

  

  眼下天暗得层次分明,暧昧模糊成一纸相机底片,夜幕下的商业街灯火辉煌。网坐在车里,仰头就能看到街区大屏幕上滚动的招商广告,顶层影院挂着南宫恨的电影海报。

  南宫恨停好车下来,掏出墨镜带上。网中人顿时后悔和他出来了,走在他身后保持了点距离。市中心的商圈,周末人流量大,以南宫恨的知名度,擦个肩被偷拍到都能上文娱榜热搜。

  想来戮世摩罗还计划怎么让他蹭上热度,网中人已然超额完成任务。他和南宫恨从地下室乘上观光梯,玻璃仓内灯火极亮,自高处而下俯瞰夜景如履平地。一路上去进出不少人,青年男女,衣香鬓影,目光暗暗朝他和南宫恨身上瞟,似是认出来了。

  他想起南宫恨也有些可大可小的负面新闻,摔过私生的相机手机、趁狗仔下车时开玛莎拉蒂撞人的面包车。世人追名逐利之下也深知惜命,几度发疯以后,倒没什么人敢明目张胆探究他生活。

  很久以前和南宫恨出门吃顿饭倒不至于带墨镜,商业圈毗邻电影学院,比肩接踵皆是俊男美女,年轻漂亮,美好肉体摇曳生姿,美貌仿佛入场券,这才如鱼般涌进了熙攘如潮的人流中,万人如海一身藏。他那时刚做模特,声名不显,气质却出众得有些扎眼,他俩走一块常被当成网红出街。偶尔有人自恃美貌上前了,碰上南宫恨发癫,自然把他往怀里揽,两厢对比之下总能让旁人黯然失色,笑得挺狂又挺贬低人的:“我对象,好看吗?”

  他对外还有张精致冷静的皮,碰上南宫恨一身疯劲,被带得昏天黑地,内里的疯尽数现行。妖精野兽似的,胡天胡地胡作非为,本来应该一生就这么过了。无奈有人醉生梦死,有人大梦先觉,终是分道扬镳去了。

  

  他们赶着最早一波检票进去坐好,倒少了等会被人围观。南宫恨还顺手点了杯拿铁,挑了角度才懒懒躺在靠垫上,网中人心说你自己演的电影这态度合适吗?

  文艺片卖的是小众情怀,排片率也不高,幸得宣传和口碑皆不错,尽是年轻男孩女孩、小资文青慕名而来。导演是史家的大儿子,艺名写的俏如来。网中人见过的,算是他老板不认的兄弟,年纪要比南宫恨还轻,也是经手的处女作,圈内倒是清一色的高评价。

  灯光骤暗,四下昏黑,影片开始在一片昏黄的寂静之中。越野疾驰在戈壁公路上,实地取景的壮阔奇景逼近眼前,配乐是悠扬而诡异的吟唱,听闻玉门关的风声凄如鬼哭。镜头由远及近,越野冲向镜头前的音乐更显急促,直至镜头透视进入车内,南宫恨的脸在屏幕前闪过片刻,定格在后备箱一具女//尸中。黑暗中映出片名,颇有风骨的三字:《隐山烬》。

  开场几分钟的画面拉足了嘘头,现代商业化的风格运用得讨巧,身为处女作却显得熟稔而聪慧。网中人见过史精忠一次,八面玲珑的年轻人,过于早慧通透,站在人来人往的浪潮里孤寂而伶仃。片子叙事节奏不疾不徐,暗黄暖光之下,每一帧都朦胧暧昧似精雕细琢的老相片,配乐也有几分上世纪的老派风格,逐字逐句写满了对其父和恩师的致敬。

  影片过半时,进入宣发时争议最大的高潮片段,大荧幕上露骨的情色片段呼之欲出。是南宫恨吻着亡妻的遗像自//渎,昏暗的灯光之下,细小的蚊虫飞入灯罩内扑火而亡。灯影糊出膏脂一般朦胧的边缘,描摹骨骼和盈满汗水的皮肤,在年轻丰饶的躯体之下,情欲也乍现端倪。无声的长镜头中,焦灼暧昧的氛围被拉长、无尽延申,影院内观众屏息不语,唯有影片中急促低沉的喘息。

  文艺作品常借情色隐喻晦涩的人文关怀和美感,不过这片子的野心或许不止于此,南宫恨的镜头感发挥到了极致。网中人瞥了眼坐在旁边的南宫恨,看不出来演员本人此刻什么想法,南宫恨感觉到了,偏过头看他。影院里昏暗,他一慌神,视线挪回荧幕上,却恍惚如黄粱一梦醒,南宫恨与影片中的角色割裂开来,已看不进去了。对方的身体对他来说倒不算新鲜,只是和前夫一起看前夫本人主演的情色电影的体验感过于刺激。屏幕上南宫恨起身出门,在镜头留下一幕裸露的背影,之后便是一段空镜。

  网中人深吸口气,南宫恨就坐在他身边,他是无法忽略掉这样微妙的气氛,刚从梦中回魂,眼神表情都无处遁形。只得回想起以前,画面已经记不清了,灼热的体感却曼妙地升腾起。

  捱到电影结束,灯光亮起,黑底白字出现工作人员名单,陆陆续续有人离场。过道有女生哭得眼眶通红,嘴里念念有词,估计是南宫恨粉丝,下一秒就听见人和朋友咬耳朵:妈的,死之前睡个这样的。

  网中人眼神一转,和南宫恨对视了一下,南宫恨已经把墨镜带好了,摊了摊手。

  刚想起身,南宫恨一把将他拉住:“等人走完了再出去。”

  他听完一挑眉:“哦?你也害怕被人认出来引起混乱?”

  “哼,我要是被认出来更倒霉的是你吧。”南宫恨抱着手臂仰躺在座椅上,又补充着问一句:“如何?有没有让你觉得值回票价。”

  “不差。”他想着应该也回一嘴说南宫恨漂亮,又觉得算平添纠缠。便只是看着最后白屏上浮出的片名,银画铁钩的三字,总觉熟悉,终于想起来后他问:“你写的?”

  “自然。”南宫恨邀功似的回他,起身看着放映厅已空空荡荡的,信步走了出去。

  出门的时候有些不巧,大厅刚好碰到检票的大波人流。南宫恨对这事颇有经验,几乎卡在有人脱口而出那是不是南宫恨啊的间隙,已经拉着他从出口飘一样地走了出去。

  开车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,城市夜色还浓,流灯溢彩。他敞篷拉风,速度又快,一路超了不少车辆,网中人坐在副驾驶无波无澜,基本习惯了。他们所处的是沿海城市,车开过高架桥的时候俯瞰江景和沿岸灯火,风里都夹着湿润的水汽。

  南宫恨心情挺好,接着逗他:“中午的话还没说完,你后来怎样?怎么还想到回来演戏。”

  网中人懒得理他。

  “你不说无所谓,我等下回再问。”

  听他还提下回,网中人脸色一僵,已有之事后必再有,他可不想再拉扯出下次。南宫恨欲望明晰,不管不顾,想来整一出闹剧不过就是想让他低头,他低头说了,就能让这人没劲了,反正认输的事也不是第一回。他挺冷漠地开口:“不怎么样,不如你风采十足,不世出的天下第一。”

  南宫恨意外的没什么反应,车在桥上飞驰而过,前方悬着一轮月,有些近在咫尺的错觉。

  然而水中捞月一场空,方才显至高至明,至亲至疏。

  

  *取了一下修罗的梵语读音,契合一点氛围。

  

  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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